在文学的璀璨星空中,有这样一群独特的创作者,他们虽身有残疾,却以笔为翼,在心灵的苍穹奋力翱翔。中国残联“两微一端”新媒体“芬芳夜读”专栏,与大家一起通往他们非凡的精神世界,一同感受那被文字赋予的力量,一同领悟生命的多义与无限可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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愿这些作品能如明灯,照亮每一位读者内心深处的角落,也让更多人见证残疾人作家们在文学天地里所绽放的绚烂华彩,激励我们在各自的人生道路上,无论风雨,都坚定地追逐梦想,书写属于自己的精彩篇章。
《我的夸父妈妈》
作者:吴承谕
我的母亲是位“太阳能驱动型人类”,她的能量来源与普罗大众截然不同。清晨,当窗帘缝里漏进第一缕晨光,这位女士就会像被按下启动键的机器人,噌地从床上弹起来,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阳台,对着东方的天际线行注目礼。我时常怀疑母亲怕是夸父转世,这位远古追日者若泉下有知,见到阳台上挥舞着晾衣架的母亲,定要感慨后继有人。
当天气预报的晴天符号亮起时,母亲会进入某种神秘亢奋状态。她会把家里所有织物都堆成小山:棉被、毛毯、枕套,有时甚至连藏在衣柜深处的毛绒玩具都被翻出来。“紫外线杀菌懂不懂?”她一边说教,一边把玩偶怼在晾衣绳上,小熊的脑袋在晨风里晃荡出惊恐的弧度。可碰上阴天或者雨天,她就像被抽走精气神,整个人都蔫蔫的,世界似乎都失去了色彩。
最令人叹为观止的当属周末的追日行动。每逢晴空澄澈,母亲便化身人形导航仪,方圆十里的阳光宝地都逃不过她的精准定位。上周六我们刚被“押送”至花海谷公园,她便张开双臂对着蓝天宣告:“看这金灿灿的太阳!不抓紧补钙简直是暴殄天物!”话音未落就迈开步子往前冲。彼时妹妹还慢悠悠地踱步——周五的千米长跑早把她折腾得眼冒金星,我慌忙转动轮椅试图追赶,却见母亲已三步并作两步跨上石阶,风风火火地登上了山坡草甸。
但太阳神偶尔也会捉弄这位虔诚的信徒。某个周末,母亲正对着晾晒的两床棉被,几块毛巾,露出丰收老农般的欣慰笑容,天际突然滚来乌云。她像受惊的仓鼠般冲向阳台,双臂环抱着被褥往屋里狂奔。当最后一床被子刚撤进屋檐,云缝里又漏出金光。
接下来的三小时里,我们目睹了人类与天气搏斗的史诗场面。母亲在阳台与客厅间折返跑动不知多少次,晾衣架与收纳箱撞击出铿锵战鼓。她的发丝在汗水与疾风中肆意飞舞,拖鞋在第五次冲刺时不慎掉落。最终当太阳彻底获胜时,晾衣绳上只孤零零挂着件睡袍——那是母亲最后的倔强。
最要命的是她对“光合作用”的执着。当我蜷在房间桌前码字时,总能听见身后传来阴恻恻的声音:“承谕同志,需要我帮你把手机种到花盆里吗?”她不知从哪学来的歪理,认定阳光能给我带来别样的写作灵感。可惜我家阳台连张折叠桌都没有,害得我每次被迫捧着手机当一株向日葵,后背晒得能煎鸡蛋,屏幕却反光得像个哈哈镜,什么也看不清。不过,太阳公公有时倒是很懂我,母亲刚把我赶出去晒太阳,乌云就慢悠悠飘过来,把太阳遮得严严实实,我便趁机脚底抹油,溜回房间,继续享受我的“室内时光”。
有一天,细雨像被揉碎的云絮,密密匝匝地斜织着,水珠在玻璃窗上拖出蜿蜒的银痕,将远处的高楼虚化成青灰色剪影。妈妈蔫得像霜打的白菜,只盯着窗外的雨帘长吁短叹。我于心不忍,打开手机天气给她念:“明天晴,14度到23度,紫外线指数中等……”她瞬间满血复活:“明天去湿地公园呼吸新鲜空气!”
此刻我躲在书房,听着阳台传来衣架碰撞的金属脆响。妈妈又在和太阳玩捉迷藏,晾出去的衣服在微风里跳起华尔兹。或许夸父永远追不上太阳,但有些人的生命,注定要活得光芒万丈——哪怕这光芒时常晃得人睁不开眼。我悄悄溜出房间,看见她站在洒满阳光的阳台,踮脚去够晾衣绳的背影,突然觉得,这个永远追着太阳跑的女人,笑起来比盛夏正午的阳光还要耀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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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吴承谕
2005年出生,福建省石狮市人,福建商学院学生,罕见病杜氏进行性肌营养症患者、重度残疾人。系福建省作家协会会员、中国散文学会会员。曾获评第四届“福建励志先锋”、第十九届叶圣陶杯“全国十佳小作家”奖、2023年感动福建十大人物提名奖、中国大学生自强之星等荣誉。出版个人文学作品集《凤凰花开》《谕见美好》。
朗诵:杜怡乐
陕西延安人,因患青光眼和视网膜色素变性致盲。现为陕西省自强中等专业学校中医康复技术专业2023级学生,是一名视力障碍却身残志坚怀揣梦想的新时代青年,多次在朗诵比赛中获奖。
编辑:张雪飞
审核:张競丹